第六十二章 墨家五柱（第1 / 1页）
“一派胡言！以你的本事，怕是做不出这样的事。”
“那你为何再也寻不到他们了？”
听完这句话，古焕久面露愤怒，说道：“我有办法让你说出实话！”
昊松年明白，此事说道最后还是得靠胜负来解决。他对儿子说：“感觉如何，还能走路吗？”
昊川身上冷得直发抖，但是感觉自己并无大碍，于是艰难地站起来说道：“能走。”
古焕久问道：“你这十几年像一只老鼠一样躲起来不敢见人，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告知实情，到底是什么原因？”
昊松年反问道：“你不惜涂炭生灵，也要想方设法弄到灵兽的那一块地盘，又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古焕久面露邪笑，说道：“此事说于你们这样的凡人，你们也必定不会懂。那块地方世间难得，留在灵兽那种蠢东西的手里实在是可惜，景州的那个老家伙不是也一直想方设法要得到吗？但是他还是棋差一招，输了这一盘。至于死了上万人，哼哼，若是这件事我做得成，他们也死得值当了。”
“死了上万人，又致使无数人流离失所，在你口中却像鸿毛一样轻，你这样的人做了州府，可真是潭州百姓的福气。”昊松年冷冷地说。
古焕久忽然厉声道：“我所做的事，你们怎么会明白。你们墨家学宫蹲守在那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天天嚷嚷着解救天下所有受苦的百姓，还自不量力要去探寻人类与万物生灵的共存之道，真是可笑之极。研究出来一些小把戏就拿去糊弄老百姓，嘴上说得像模像样，实际上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
古焕久长剑在手，随时都会出招。卫木匠挡在儿子身前，准备再次迎战。昊川慢慢恢复了意识，艰难地坐起来，看见面前那个不怀好意的蓝袍老者，认出他就是幕后的元凶——潭州州府！昊川心里一阵紧张，又觉得周围的空气阴冷得让人发抖，地面上还有一片片碎冰。奇怪，难道冬天来了？
古焕久说道：“我似乎知道你是谁了，想不到你还活着。”
卫木匠没有作答。
古焕久接着说道：“墨家学宫里人人皆知有墨五柱，但实际上现在只有四个人，因为最厉害的那个家伙在十几年前突然不见了踪影，人们都以为他死在外域了，没想到你还活得好好的。我说的对吗？墨者‘昊松年’。”
昊松年……
“你的那个白衣手下大概也是受教于你，可惜他惨死了。”
古焕久说道：“千水是难得的寒冰体质，若是好好修炼我传授给他的‘极地剑法’，应该不会败于你手。可惜他终究天资一般，没能活过今日。我杀了你，权当给他们报仇了。”
卫木匠一生遇到过很多强劲敌人，每一次都能想办法击败对手，这也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但今天这位对手与众不同，他实力可怕，手段近似妖术。若是一般人遇见这种情况，怕是刚一交手便已经被吓傻，只有挨宰的份儿。而且他体内蕴藏的真气大得吓人，这绝不是单凭修炼就能达到的高度。古焕久毫不费力就能将自己打得如此狼狈，倘若他执意要取自己性命，也不知自己能撑得住几时。不过杀子之非报不可，要是不幸战死了，正好去那个世界陪昊川。
这时身后传来了“吧嗒”一声，卫木匠回头一看，昊川从石头上跌落下来。突然“哇”地吐出了一大口水，然后开始不住地咳嗽，腹中的水不停地从口中咳出。
这一局面让卫木匠和古焕久都始料未及。卫木匠眼睛瞪得硕大，嘴唇微微发颤。
昊松年抱着儿子连续躲闪，这些冰块的体积太大，力道像是巨大的岩石从天而降，若是被撞到滋味绝对不会好受。而想要一一躲开也并非易事，几次都是场面惊险，擦身而过，惊得昊川不住地大呼小叫。
古焕久没有打算给这父子二人留下余地，他化出数十根锋利的冰锥，从巨冰的缝隙中直射而来，让昊松年无处躲闪。昊松年紧紧地将昊川抱在怀里，把所有危险都留给自己的后背。几柄已经近身的冰锥被他用内劲震碎，饶是如此，飞溅出的冰渣一样的锋利，还是将他身上割出了几道伤口。
突然一块巨冰在空中炸成了两半，其中一半偏离了轨迹，朝着昊松年直击过去。昊松年躲闪不及，被这一块巨冰击中了后背，然后被生生拍到了地面上。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冰块碎裂无数。昊川惊的忘了大喊，他见老爹撑地而跪，一只手还紧紧地抱着自己。他的背后布满了冰渣，寒冷的冰块在自己周围散落了一圈。昊川感觉自己没有受伤，但是老爹表情露出痛苦，被这一击结结实实地砸中。
这一击让昊松年吃了不少苦头，他身上剧痛，但是现在绝不是停下来的时候，后续的冰块还在空中疾驰。他抱着儿子向前几步冲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躲到了冰块的攻击范围之外。
飞舞的冰块一个个砸在地上，震得地面不停的摇晃，白色的冰块转瞬间就堆积如山。昊松年明白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古焕久这样做就好像是在戏弄猎物，等到玩够了再杀死。若是不拼死一搏，自己和儿子都得命丧于此。他见码头北边的不远处有几棵大树，树边堆放了不少木箱，这些东西虽然都不结实，但暂时可以作为藏身之处。他急忙对着儿子喊道：“快去躲到树后面，别出来。”古焕久正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昊松年为了儿子的安危只能选择主动出击。
卫木匠的拳头隐隐作痛。冰墙受到猛击之后并未坚持多久，顷刻间碎成了无数冰块。他急忙向古焕久望去，只见对手双手交错，然后猛然向外划出两个半圆，顿时大片的白色寒气像海浪一样翻滚而出，面积之大，速度之快根本无从躲闪。
卫木匠只得摆出墨家盾守姿态，冰冷彻骨的寒气像一阵迷雾一样从他全身掠过，传出了一阵冰块快速凝结的声音。卫木匠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冰水之中，待到寒气散去，他双腿已经无法动弹。原来地面上一丈见方的区域里皆是白冰，这些冰向小山一样从他的双脚延伸上去，将双腿紧紧的包裹住，活像给他套上了冰环做的枷锁。
此时古焕久“噌”的一声抽出了长剑，剑刃闪过一道寒光，像是冰封了千年的神器。他轻划利剑，径直向对手刺去。
卫木匠虽然腿被冻住，但是双手并未被限制。眼前杀招袭来，他抄起身边两个冰块猛砸而去，却被对手用剑身轻轻拨开。只听古焕久冷道：“将死之人，何须挣扎？”
卫木匠此举只是为了争取点时间，他抡起双拳怒吼一声，向腿上的冰环砸去。只听一声“轰隆隆”的巨响，地面为之一震，无数的碎冰飞溅而起，这些冰环被砸得四分五裂，向四周炸裂开来。
“躲到后面去，我来收拾这个老家伙。”昊松年轻推了一下儿子的后背，示意他快一点，又严肃说道：“我若是挡不住他，你就拼了命往东边跑，头也不回地跑，再找个地方藏起来别让他给抓住，做得到吗？”
昊川听出了老爹话里的意思，使劲地摇头说道：“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走，老爹你别丢下我。”
古焕久早已迫不及待了，厉声喝道：“你们两个，谁也走不了！”说罢便将手中的暴风雪一扫而出，顿时一片白色的气浪翻涌而去，像是千军万马在咆哮。
昊松年急忙抱起儿子一跃而起，白色气浪从脚下掠过，寒气逼人。父子二人落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见气浪所经之处，全部都凝结出了一尺多厚冰面，若是没能躲开，怕是已经被这些冰块给封死。
古焕久的攻击没有停滞，他长剑一挥，圣安江面上立刻翻起一片巨浪。紧接着可怕的真气将这些水浪凝结成了十几块巨大的冰块，每一块都像小山一般，向着昊松年父子呼啸而去。
“墨家学宫，绝不会做不义之事。”
“哼，天下的事复杂得很，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你们这些人目光不过三尺远，犹如井底之蛙，岂能看懂这一切。你们学到了一点皮毛就敢称自己智慧，妄想拉拢人心壮大自己，实际上只是在夹缝里求生存罢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生生死死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外域的灵兽们一直都在蠢蠢欲动，人类在他们面前就像猎物一样脆弱。九州与外域之所以现在还能保持平衡，那是因为有许多像我这样的人一直在努力撑住局面。而你们就像是毁堤的白蚁，除掉你们，这个世界才能干净。”
“你们不是敬天畏神吗，就不怕遭天谴？”
“就算是三元九圣知道了我做的事，以他们无边的智慧，会明白我的苦衷的。”古焕久说完，长剑周围便开始有蓝色寒光飞旋，寒光之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雪花，像是一股小型的暴风雪。他接着说道：“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没弄清楚，那一群长相酷似蜥蜴的灵兽，在发现了你们之后，为什么会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昊松年脸上露出了痛快的表情，说道：“你那一群丑陋的朋友，一个不剩都被我干掉了，连骨头渣都不剩。”
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听人叫过这个名字了。卫木匠心中一颤，自从他决定带着幼小的昊川隐姓埋名的那一刻起，这个名字就不属于他了。那一年他躲在了卫家村，就索性给自己改姓了“卫”，至于叫什么名字，他已经不在乎了。以后人人都称他卫木匠，几乎没有人去追问他的过去。他给儿子起名为卫昊川，是为了对过去的生活保留一点点回忆。
“老爹，他说的是真的吗？”昊川问道。
一阵奇怪的感觉从卫木匠心中掠过，当年刚刚被人开始叫卫木匠时，还有许多的不习惯。没想到这一叫就是十几年，有时酒醉之后神志恍惚，仿佛觉得自己这辈子一直都是一个木匠，以前那些故事飘渺得就像是一场梦，像浮尘一样触不可及。
卫木匠？昊松年？原来还是自己的本名好听啊。
儿子还在等待着自己的答案，昊松年缓缓说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我本来想到了景州再告诉你。”
儿子，还活着？
卫木匠已经顾不得眼前这个劲敌了，他飞奔过去抱起昊川，激动地一声接一声叫着儿子的名字。昊川还在咳嗽，卫木匠连忙拍背，让他吐出更多的水。昊川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卫木匠不知不觉掉下了眼泪，谢天谢地，儿子你还活着。这种感觉就像是从地狱回到了天堂，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只要你还活着。
古焕久一脸的不可思议，自己刚才明明看清这个小鬼已经死了，怎么过了这么久还能活过来？这种事情真是闻所未闻，为何这世上总是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这小鬼生命力还真是顽强，不过可惜了，他们父子都是自己的障碍，所以一个都不能活，与其活过来再被自己杀一遍，还不如就那样死掉的好。于是他说道：“这么命硬的小鬼，到头来还是活不过今天，可惜了。”
昊川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呼气也变得顺畅，他躺在卫木匠的怀里，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老爹，我冷。”卫木匠喜极而泣，就在刚才，他还以为以后自己再也听不到儿子喊一声“老爹”了。这一结果就像是上天的恩赐，他将昊川紧紧地抱在怀里，此时心态也起了变化。刚刚他还想拿出性命全力一搏，而现在昊川居然没死，那么儿子的命重于一切，无论如何也要保他活下去。自己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了，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昊川知道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古焕久随意就能将水冻成冰块，这根本不是什么武功，分明就是妖术。这一场战斗已经达到了难以置信的境界，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完全帮不上一点忙，还得害得老爹分心保护自己。现在自己就是个累赘，若是没有自己，老爹应该不会这么被动。
昊川一咬牙说道：“老爹，你可千万别死啊。”
“我不会死，还没看着你长大，现在还舍不得死。”
昊川心里一酸快要哭出来，但他忍住眼泪，转身向着树后跑去。老爹你肯定能赢，那么多人都打不过你，这个家伙也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古焕久冲破碎冰，转眼间剑锋即到。卫木匠已经摆脱了禁锢，急速地向后一跃躲过了对手的利剑。谁知古焕久猛然推出一掌，顿时一道蓝色寒气急射而出。这一招就在电光火石间，卫木匠躲闪不及肩部中招，被打出几丈远。
刚一落地，他就感觉自己的半边身子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股寒流从肩部缓缓向内蔓延，这种极寒侵体的感觉让人痛苦至极，只见他脸色被冻得苍白。只得猛聚内劲，将这股寒流使劲向外逼。幸亏他内劲强劲，寒流无法再向内蔓延，被一步一步逼出了体外。
整个码头像是进入了严冬，冰霜零零散散随处可见。古焕久依旧气定神闲，显然还有很大的保留。这一点卫木匠也感觉到了，他明白古焕久之所以还没有使出杀招，是因为他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搞清楚，所以他想先制住自己，然后再慢慢盘问。
“极寒之术，让你看起来更像一个妖孽。”卫木匠道。
“你懂什么？这力量是神的恩赐，临死前也让你开开眼界。”古焕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