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收之桑榆（第1 / 1页）
爷爷看见孙子来了，低声道：“小翰，那边都处理好了吗？”
秦小川见爸爸正在昏睡，只点了点头。看着何治国疲惫的睡颜，忍不住掉下泪来。
泣声道：“对不起，都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奶奶忙安抚道：“好孩子，快别哭。人这一生，谁不得迈过几道坎。等你爸挂完水，咱们回家说。”
秦小川怕吵醒爸爸，忙擦了眼泪。向爷爷奶奶道了别，又和妈妈去了二病区办理出院手续。等他们办好后，走到病房门口。
王淑娟拉住他，叹道：“你爸现在没事，已经好多了。公司的钱被人卷跑了，客户追着要欠款。他是被急的。”
说完又对秦妈妈商量道：“大姐，我先把你儿子办理出院手续。先在我家调养一阵，等好了再去上班。您没意见吧？”
能有人帮忙照顾儿子，不用自己操心。这好事到哪找？况且家里农忙，自己也不能在这照应。秦妈妈当然没有意见。
王淑娟见秦家人同意，就出去办理手续。何翰急的眼泪急掉，又不敢喊妈妈。只委屈地看着秦小川。秦小川走近他，摸着他的头。
低声安抚道：“放心，一切有我。爸爸肯定会没事的。”
秦小山暗恨弟弟不懂事，狠狠地捏了下何翰的胳膊。
低声急道：“你别给他们唬住了。你只要不出院，就能跟他们赖到钱。”
何翰给秦小山捏疼了，使劲地挣开他。对病床一侧的秦小川急道：“我要出院回家，爸爸怎么还不来？”
秦妈妈却误会了，忙道：“家里要收麦子了，地里忙得很。你爸爸在家里忙着呢！我们来看看你，下午就得回去。”
秦小川正想着怎么把家里人打发走，王淑娟一脸焦急地进来了。对着秦小川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秦小川笑道：“你要是告的话，没准连那十万还得还给我们。国家交通法规是干什么用的？可不是让人随便敲诈勒索。”说着不动声色地给何翰使一眼色。
何翰反应迟钝，半响才支吾道：“你们走吧！以后不要找我了。”
虽然没能说全秦小川教的话，但说的这句，效果却很好。
“要么赶紧走，以后别再麻烦秦小川。要么把属于他的钱还给他本人，也好让他打点自己的生活。”秦小川对自己的妈妈和哥哥再次下通牒。
秦妈妈不理秦小川的话，而是对着何翰苦求道：“小川，你读了大学，自己又有正经工作。你哥啥也没有，就算先帮帮你哥。等家里的日子好了，我们一起帮你凑钱买房。啊？”
“本来早就该向你们坦白的。我只是怕吓着您们，因此一直都没敢和您们说。”
爷爷叹道：“看来是真的了。我都这把岁数了，还没遇到这么离奇的事。”
何治国揉着脑袋，看着秦小川的眼睛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但现在也看开了。你能到我们家，说明和我们有缘分。你喜欢这个家吗？”
见秦小川含泪点头，何治国又道：“公司里的钱被人骗走了。说不定，我们家会因此破产。以后可能会过穷日子，你也不嫌弃吗？”
秦小川坚定道：“只要一家人能互相依靠，就没什么好怕的。从头再来就是了。”
果然，秦小山拉住欲上前解释的妈妈。对着蒙着被子的何翰，恨声道：“不见就不见。白混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有啥出息。指望我还巴结你不成。”
说完拽着他妈出了病房，头也不回地走了。远远地还能听到秦妈妈的呼唤“小川”的声音。
秦小川心如刀绞、泪流满面。不愿给王妈妈看到，别过头悄悄地擦拭眼泪。
王淑娟却装作没看见，只专心地帮何翰收拾衣物，准备出院。秦小川半天才调整好情绪，扶着何翰随妈妈出了病房。
他们三人在医院门口打车回了家。一进家门，就见爷爷奶奶和爸爸全在家。
这时何翰被他们纠缠的不耐烦了。心里惦记自己的爸爸，不愿再和他们啰嗦。
他记得秦小川说过的话，大喊一声道：“你们赶快走，我不想再见你们。”
说完躺床上拿被子蒙着头，不愿再听他们吵闹。
这时几个护士进来收拾病房，催促他们赶紧出院，好为其他病人腾出病房。
秦小山恨恨地拉着他妈，气道：“妈，咱们走。懒得再管这个傻瓜。”
“我们家的事要你个外人管？”
正对小儿子解释的秦妈妈，对着秦小川撒起气来。
秦小川板着脸道：“我们当然管不了你家的事。我只是不理解。秦小川一个月就拿六七千的工资，到现在不仅要租房子住，手头一分钱也没攒下。都是自己的儿子，你们怎么就不为他考虑考虑？还是你们从来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见妈妈有些张嘴结舌，秦小川又道：“你们要是有点责任心，就把我爸爸赔给你们的钱，凑合点给秦小川在n城买套婚房。他年龄也不小了，就他现在这样，哪个姑娘会…”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病房里却传来吵闹声。“你这死孩子，怎么不听话？他们给你灌了什么**汤了。妈交待你的事，你记住了没有。”
“你们走吧！以后不要找我了。”
看来何翰来回就说这么一句，把秦小川的妈妈和哥哥气得跳脚。正不知道该如何理会，秦小川和王淑娟进来了。
秦小川冷冷道：“秦小川不是说了，他的事自己会处理，不用你们操心。他以前给你们的钱，包括这次我们家给的赔偿。就当是报答他长大的养育费。从此你们一刀两断，再也没有瓜葛。”
秦家母子大怒，对秦小川嚷道：“你算老几，我们家的事要你说三道四。”
又转头对秦小山冷声道：“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我家里遭事了，没心情和你们啰嗦。你们赶紧先回去吧！秦小川先由我们家照顾，啥时你们想看他了，自己和他联系吧！”
秦妈妈却不肯马上就走，说有话要交待儿子，让秦小川先出去。秦小川自然明白自己妈妈要说什么，给何翰丢一眼色，就走出病房。还没等他走出二病区，就追上拿着单据的王淑娟。
忙问道：“妈，爸爸到底怎样了？我去看看他。”
王淑娟心里感动，欣慰道：“医生说你爸血压太高引起的，没什么大事。现在正睡着呢！你要是不放心，我带你去看看。”
娘俩去了急诊那边的临时病房，爷爷奶奶正分坐在病床两边，看着挂水的爸爸。秦小川见到爷爷奶奶有点情怯，忐忑地叫了声“爷爷、奶奶”。
秦小川忙站起来问道：“妈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王淑娟看了病房里的人一眼，目光落到何翰的身上。眼神里的痛楚一闪而过。
仍对着秦小川说道：“你爸爸的公司出事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爸现在急晕过去，刚在急诊那里看过医生呢！你爷爷奶奶在那里陪着，让我来给秦小川办理出院手续。”
原来不是因为知道真相，想放弃自己。秦小川的心瞬间就回暖了。浑身飘然之余，连带着也担心爸爸。
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爸爸现在怎么样？我去看看他。”
何翰依旧木然地重复刚才的话，对秦妈妈的苦求无动于衷。
秦小川却深知自己嫂子的为人，和他妈差不多，把钱看的比命都重要。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别说到时出钱给他买房，不找他哭穷撒泼就算好的了。
因此冷笑道：“谁都要为自己的生活负责，还能靠别人一辈子。秦小川以后不指望你们帮忙，他也不愿意再被你们无休止的拖累。他已经为你们牺牲了很多，该知足了。”
秦小山上前抓着何翰的手劝道：“小川，这臭小子的话，你别当真。我帮你和他们打官司，帮你多讨些赔偿来。”
何翰眨巴着眼睛道：“我都好了，不要赔偿。”
何治国笑了，问道：“那你愿意做我的儿子吗？”</dd>
秦小川惊道：“爸爸，您不在医院挂水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何治国笑道：“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哪里能睡得着。我又没啥大病，就血压高点，吃点药就行了。”
爷爷笑道：“你前脚一走，他后脚就醒了。还非要出院，说要在家等你们回来。”
秦小川扶着何翰在沙发上坐好。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您们都知道了吧？”
看一家人虽面色微变，却还处之不惊。秦小川更惭愧了。
那毕竟是自己生的儿子，秦妈妈还是有些不舍。想挣脱大儿子，再叮咛几句。
秦小川深深地盯着自己的妈妈，语气凝重道：“我就问您一句，从小到大，您有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秦妈妈顿时语塞，脸色惊惶又复无措。这是被人看穿了的表现。
你怎么不内疚？哪怕有点自责也好。看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多余的。秦小川彻底死心。
冷声道：“你们走吧！什么时候真正关心他时再说。否则，这辈子他都不会见你们。”
秦妈妈虽大喊着打断秦小川的话，但心里犯疑。这小伙子咋知道的这么清楚？多半是小川向他诉过苦。
忙又捧着何翰的手，一脸为难地解释道：“你嫂子要生孩子，家里还得交按揭。等帮你哥的贷款还完了，妈就给你攒钱。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妈没有不管你。”
何翰只木然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拿眼神盯着秦小川。
秦小川沉吟道：“这次交通事故，是秦小川自己闯红灯造成的。交警只判我们赔赏医疗费，其他的什么也没有。那十万元还是我家多给的。你们要是顾及秦小川的话，就把那十万还给秦小川。要么就按他的话，赶紧要多远走多远。等什么时候秦小川气消了再说。”
秦小山急道：“把人撞了，怎么就赔这点钱？我告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