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幕后黑手（第1 / 1页）
“因为你是漏网之鱼，又知道了这件事的秘密，所以他派人追杀你？”
“没错，幸亏我命大，几次死里逃生。但是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定然不会放过我。”
这件事太复杂，卫木匠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事已至此，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听到这句话，杜泉又将一杯酒一饮而下，一脸悲愤地说道：“我要去圣云山告圣状！潼阳水坝就在我眼前被毁，我眼睁睁地看着洪水向下游奔去。圣安江两岸死了那么多人，都是古焕久这个老鬼所谓，这件事我会直接把他捅到天上，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个老鬼的真面目，圣云山必定会处死这个家伙，这样也算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冤魂。”
听到杜泉这番慷慨激昂的话，卫木匠却没有动一点声色。只见他缓缓说道：“你急着要让家人避难，是因为你要去告圣状？”
杜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现在告诉你，但是你帮完我这个忙之后，就把这件事忘了，把我杜泉也忘了，昊川还小，你们决不能卷入此事。”
“你说吧，我自会守口如瓶。”
杜泉将一杯酒一饮而下，面带悲愤地开始讲述当日潼阳水坝所发生的事。从河水上涨，讲到灵兽来袭，最后怪鱼出现导致大坝彻底崩塌。
杜泉越讲越激动，说道：“我被他们用脚镣倒挂在大坝之外，幸亏大哥你当年传授我那么多技艺，我身上一直带着一根细铁簪子，打开这样的锁自然不在话下。我沿着外墙向南爬，突然听到了头顶上两个灵兽的谈话。若是没有听见这些，恐怕我们一被子都会被蒙在鼓里，那一万多无辜的人也就白死了。”
“那两个灵兽说的什么？”卫木匠问道。
杜泉点了点头说道：“大哥，其实我来，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找机会通知我的家人，让他们悄悄地搬出西兰城，去景州也好，去渊州也好，总之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要再露面。”
“我可以去。”卫木匠继续说道，“但是你如果不告诉我实情，我该怎么通知他们，我说的话他们如何会信？”
杜泉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卫大哥说的没错，家里人人都认为他死了，卫大哥若是突然去说服家里人搬离西兰城，而且还要去别的州藏起来，家人一定不会听从，卫大哥去了也没用。如果想让家人逃走，那就只能告诉他们实情，让他们只要问题的严重性，否则便没有说服力。
“不知道，我已经在外面已经逃亡半年了，不敢回西兰城。”
“逃亡？”卫木匠面露疑惑，“你为何要逃亡，潼阳水坝崩塌时你在哪？”
“我就在坝上，九死一生，捡回了一条命。”
“既然你现在还活着，为什么一直不现身？”
“我这半年一直被人追杀，天天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若是稍有不慎被人发现，只怕现在已经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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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川只能无奈只能回到屋里，继续趴在门上偷听。
卫木匠又让杜泉坐下，说道：“如果你非要去告圣状我也不阻拦你。但是你不要直接去圣云山，那样只是去白白送死。你可以先去景州找景州州府，这次圣安江大灾死伤最重的就是景州沿岸，你告诉他你所知道的事，他一定会帮你。到时你就是他重要的证人，他会派重兵护送你到圣云山，也这是你去圣云山唯一的办法。”
杜泉说道：“潭州州府都能做出这样的事，也难保景州府不知一丘之貉。”
“放心吧，这次圣安江的水灾让景州吃了大亏，潭州州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正是他们需要的人，你想做的事他们会帮你做。”卫木匠似乎很有把握。
杜泉思索了片刻，卫大哥说的似乎有道理，他明白凭借自己的力量几乎不可能走到圣云山，这似乎是去景州是唯一的办法。于是杜泉问道：“现在潭州和景州的边境怕是也是关卡重重，该怎么样才能走到景州？”
昊川对杜泉有一份深厚的感情，昊川从记事起便生活在杜家，杜泉更是看着自己长大，一直像亲叔叔一样对待自己。昊川也一直把杜泉看作是亲人，只是几年前杜家搬迁到西兰城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不过每当杜泉路过棕山城时，总会带着礼物来看昊川。
当去年昊川得知杜泉的死讯时，伤心落泪了很久。可没想到杜泉居然没有死，昊川像重新见到了失去的亲人一般，一时喜极而泣。可是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杜叔现在却一身的落魄像，昊川问道：“杜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杜泉说道：“杜叔遇到点事，没大碍。”
刚刚昊川虽然没有将二人的对话听得很清楚，但是也听明白了大概。他知道老爹在和杜泉谈论潼阳水坝的事，接着杜泉有求于老爹，可是老爹却不准备帮他。
昊川心中来了气，他觉得老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缩手缩脚的懦弱之人，杜泉恐怕是这个世上除了他们父子之外最亲的人了，而且杜泉曾经帮助过老爹和自己那么多次，现在人家做投无路有求于老爹，老爹居然不帮忙，真是自私。
“如今这件事能够影响潭州州府的生死，又关系到那么多死难者，说不定还会惹得灵兽和我们开战。这事太大，已经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了。那些遇难者已死，何必再搭上你和家人的性命，即便是圣云山让那个老东西伏法，那些死去的人就能够活过来吗？”
“以你的意思，该如何？”
“现在普天之下都知道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你不如找个地方隐藏起来，避过这几年的风头，就当自己是一个已死之人，这样你的家人也能得到保全。几年之后，换个身份开始新生活。”
杜泉听完卫木匠这一番话，露出了一脸的失望。自从半年前潼阳水坝被毁一直到现在，他历经了数次生死，早已经把自己的性命放在一旁。他如今努力的活着，就是希望真相能够大白于天下，凶手得到应有的制裁。卫木匠曾经是自己最敬重的人，也是一个极为仗义的人，却没想到这番惜命又消极的话居然出自他的口中。
杜泉坚定地说道：“死去的人是不能复生，但是也绝不能白死。即便是搭上我和一家老小的性命，我也一定要去圣云山。没想到大哥眼中并没有天下苍生，既然大哥如此惜命，那杜泉就此别过，保重。”
深夜子时，厚厚的云层不停地从月色前划过，星光暗淡，四处寂静无声。卫木匠的家中依然摇晃着微弱的灯火。此时昊川已经摆着难看的睡相进入了梦乡，灵猴也在昊川旁边呼呼地睡，锁链绑在了床头。
卫木匠坐在外屋，等待着那人的来访。
院门突然响起了一阵节奏奇怪的敲门声，卫木匠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了，这是当年他与杜泉的暗语。
卫木匠打开房门，白天那个衣衫褴褛的人出现在了门口。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又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但是此人早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杜泉。眼前这个人身体瘦弱，两腮深陷，一脸饱经风雨的沧桑，仿佛是经历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苦难。杜泉现在的模样，似乎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卫大哥。”杜泉不再是早上那一副冷冰冰的眼神，他说出这句话时，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身上微微地颤抖。
杜泉跪地一拜：“大哥，杜某的家人能否活命，就拜托你了。”
“你到不了圣云山，潭州州府现在肯定会在沿途布下天罗地网，你要是去圣云山，怕是十条命也不够你死的。而且西兰城现在必定是眼线遍布，你家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我纵然能通知他们，他们也不可能逃走。你若是轻举妄动，只会害死全家。”
“那我该怎么办？”杜泉喊道。
“州府对外宣称你已经死了，所以你的家人才能活到现在。你只要一天不出现，你的家人都还是安全的，你们杜家是个有声望的大家族，况且你的家人都不知情，州府目前还没有必要动他们，他不会蠢到做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可是你一旦去了圣云山把这件事捅出来，州府必然会把这笔账算到你们家人头上，到时候他们都得死于非命。如果你在半路上被他们截杀了，也难保他们余怒未消，斩草除根。”
“按照你的说法，我什么都不能做了？”杜泉一脸的急躁。
“这群灵兽来毁坏大坝，是听命于一个人的指使。而且当日大坝周围的守军全部被调走，这群灵兽在水坝上肆虐了足有两个多时辰，没有丝毫的顾忌，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的守军不会来反击。结局果不其然，除了来了几十个送死的，再也没有任何救援。”
卫木匠面色凝重，问道：“指使灵兽的那个人是谁？”
“潭州州府古焕久！”
“他？”卫木匠心中一惊，继续说道，“他为何要这么做，潼阳水坝是潭州修建的，这样做不是自毁长城吗？”
“若不是亲耳听说，打死我我也不相信这件事，至今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我也搞不懂灵兽为什么会听他的调遣，看来他和灵兽有勾结，这个道貌岸然的败类！”杜泉愤怒地说道。
卫木匠继续问道：“潼阳水坝的被毁，并非灵兽所为那么简单，是吗？”
杜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卫木匠，眼前这个人与他相交十几年，自己的一身本事也是由他传授。虽然卫木匠一直没有承认杜泉这个徒弟，可是杜泉早已经把他看做是自己的恩师，一个绝对值得信赖的人。
杜泉心里明白，自己绝无可能去通知家人，身边危机四伏，只能有一天没一天地活着。自己被追杀，那么家人也一定会被监控起来。虽然眼下他们还没事，可是以后就不一定了。因为杜泉准备去做一件事，一旦事发，家里的每个亲人都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让家人早点躲起来。而普天之下那么多人，现在能够帮自己的也只有卫大哥了。
杜泉定了定神，面色凝重地说道：“潼阳水坝之事的确像你所说，没有那么简单。我不想告诉你是不想牵连到你，可我的家人现在危在旦夕，如果不告诉他们实情，他们定然是不会走。”
卫木匠脸色依旧冷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卫木匠追问道：“是谁在追杀你？”
杜泉停了一下并未回答，他向卫木匠问道：“大哥，我的家人还好吧？”
“我前些日子去了趟西兰城，你的家人都还好，只是还没有走出失去你的悲痛。”
听到这话，杜泉思家之情顿时涌起，两行热泪顺着眼眶流下来，说道：“那就好，他们总算没事。我这半年一直担惊受怕，不是我怕死，我是担心妻儿亲人因为我受到牵连。”
卫木匠问道：“你不敢告诉我实情，也是怕会牵连到我吗？”
“你先穿过棕山，顺着秦岭向南走到圣安江，沿着江往景州方向走，江边不好设关卡，应该能顺利过去。要是能找到一条船顺江而下，很快就能到景州了。”
杜泉最终听从了卫木匠的建议，不去圣云山，而是先去景州。临出门时，卫木匠将一包银子，一整包袱的食物和伤药全部交给杜泉，又给了他一个自己制作的腕弩作为防身之用。
这个腕弩很神奇，他呈圆筒状套在小臂之上，拇指可以拉动机关，一次能够连射出三支弩箭，威力奇大。还有一个专门的箭袋，里面装了几十支箭。
杜泉拜别卫木匠父子，踏着夜色向棕山走去。昊川与杜泉依依惜别，他看着杜泉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心中很是来气。老爹也算是身强力壮之人，为什么都不送杜叔一程，晚上的棕山那么黑，他那么单薄的身体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哎，老爹终究是个怕事的人。
杜泉走后，卫木匠满脸严肃地告诉儿子，今晚听到的话绝对不能说出去，否则就会有性命之忧，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昊川一腔怨气地对老爹说道：“老爹，你为什么不帮杜叔？”
杜泉说道：“昊川，不要和你爹这样说话，卫大哥没有说不帮我，我们只是在谈事。”
“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昊川拽了拽老爹的袖子说道，“老爹，你帮帮杜叔。”
“我会帮的，你先回屋去。”卫木匠皱着眉头说道。
昊川看见老爹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时不敢再多说。杜泉也对昊川说道：“听话，你先回屋去。”
杜泉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卫木匠拦住了杜泉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你现在去圣云山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这么多年的官都白做了？”
“我只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死而无憾。”杜泉激动地说。
这是从里屋传出了昊川的声音，“杜叔？”只见昊川慢慢地走出来，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看错，这个人虽然一身邋遢，但是的确是杜泉。他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杜泉，兴奋地说道：“杜叔，真的是你，你没死？”
原来昊川刚刚被外屋的谈话声吵醒，他起来悄悄趴在门上偷听，最后听出来这个人居然是杜泉。昊川心中诧异，官府不是说杜泉已经死了吗，他怎么会在自己家里。见到昊川，杜泉的眼神缓和下来，他摸了摸昊川的脑袋，说道：“小子，个子又长了不少。”
卫木匠心里一酸，杜泉这半年不知经历了怎样的磨难，好好的一个年轻人居然被折磨成这样。他将杜泉拉进来，关上院门低声说道：“进屋说话。”
老旧的房内子，油灯滋滋地燃烧着。卫木匠从厨房给杜泉端出来一桌子吃的，又烫了一壶烈酒。杜泉狼吞虎咽地低头大吃，看样子不知道饿了多久。卫木匠在一旁静静地等待，杜泉吃饱喝足，脸色渐渐好看起来。
卫木匠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外面都传你已经死了，你家里人也已经给你办了葬礼。”
“大哥，这半年发生的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妙。”杜泉缓缓地说道。
“如今你还活着，你的家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