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里清静而幽雅,因为院子里有竹。
竹林。
有竹林的院子,总是会令人觉得分外幽雅的。
尤其是在黄昏时,风吹着竹叶,声音听来就仿佛是海浪。
南宫洪正徘徊在竹林前。
“我若早知道长安城里还有个这么幽静的地方,我也会住在这里的。”
他叹息着道:“这地方的人好像是不大多,”他并不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这句话他是对苦竹说的。
苦竹就是十方竹林寺的知客僧。
他人如其名,清瘦如竹,虽无肉,却不俗,他正在微笑着争辩:“小寺的施主虽不多,也不太少。”
南宫洪笑了。
从外面到这里,他还没有看见一个进香随喜的人,院子里的禅房山,寂无人声。
苦竹道:“这七间禅房都是客房,本来并不是空的。”
南宫洪道:“哦?”
苦竹道:“昨天晚上之前,还有几位施主住在这里,都是很风雅的人。”
南宫洪道:“现在呢?”
苦竹叹了口气,道:“现在都已到了大相国寺。”
南宫洪道:“他们都是昨天晚上走的?”
苦竹点点头,道:“那位戴草帽的白施主一来,别的人就全部走了。”
南宫洪道:“是他赶走的?”
苦竹苦笑道:“他并没有赶人走,可是他一来,别人就没法子再住下去。”
南宫洪道:“为什么?”
苦竹又叹了口气,清癯的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南宫洪的话,却沉吟着道:“我带你到他房里去看看,你就会明白。”
禅房里四壁萧然,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桌椅,也没有床。
这么大一间禅房里,只有两根钉子,一根钉在左面的墙上,一根钉在对面。
南宫洪又不禁在笑。
现在他的确已明白,别人为什么没法子在这里住下去了。
“就连我也一样住不下去。”
他微笑着道:“我不是苍蝇,也不是蜻蜓,总不能睡在一根钉子上。”
苦竹道:“这里有两根钉子。”
南宫洪道:“两根钉子和一根钉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分别。”
苦竹道:“有分别。”
南宫洪道:“我却看不出分别在哪里?”
苦竹道:“但你却应该想得到的。”
南宫洪道:“哦?”
苦竹道:“两根钉子,就可以挂条绳子。”
南宫洪还是不懂:“绳子有什么用?”
苦竹道:“绳子上可以挂衣服,也可以睡人。”
南宫洪道:“那位戴草帽的白施主,晚上就睡在绳子上?”
苦竹道:“而且是条很细的绳子。”
南宫洪怔住。
一个人若是喜欢睡在绳了上,那不但脾气古怪,武功也一定很古怪。
苦竹道:“这屋子里本来不是空的。”
南宫洪道:“哦?”
苦竹道:“这里本来不但有桌有床,还有很多壁虎。”
南宫洪道:“桌椅是他要搬出去的?”
苦竹道:“不错。”
南宫洪道:“壁虎呢?”
“苦竹脸上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道:“壁虎全都被他吃了。”
南宫洪又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