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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于她 第52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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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湿漉漉的街道不过一晚就结了冰霜,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江笙抬头望了望天,不像要下雪的样子,在伦敦这几年别的没有什么印象,这种昨天雨今天雪的鬼天气到是够她记一辈子。

之前陶晏“五六岁时”在房子里面根本待不住,她周末怎么也要抽时间带他来一次海德公园,不过那时候他是个精力旺盛的大孩子,她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观赏美景,全身心的精力全都放在他身上,怕他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她记得小时候枫林镇的那个陶晏打小就斯斯文文,根本不像现在这样活脱脱一个皮猴子。

头一两年,她真的提前体验了带孩子的痛苦,他跟正常长大的孩子又不一样,小孩子总有累的时候,而他不仅有使不完的精力更有用不完的体力。

带过陶晏,她这辈子都不想生孩子了。

“妈妈?”

“是,你还记得么?”

陶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开始冥思苦想,江笙将自己手机里面的照片翻了出来,“就是这个,还记得么?”

看着陶晏又低下头认真地看了好久,她好期待他下一句说出:“记得。”

可惜“不记得”三个字又像一盆凉水无情的将她希望的小火苗浇灭。

因为贪婪,贪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将被反噬。

后来陶晏的病情终于渐渐有了起色,医生也说他是可以被治愈的,已经快心如死灰的她顿时又燃起了希望,那时又听陶晏的主治医生介绍,说有一位这方面的专家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数十年,在这方面颇有建树,只不过退休之后就回了伦敦,如果能找到他,相信会对陶晏的病症更有帮助。她又带着陶晏抱着希望来到了伦敦。

皇天不负苦命人,半年后他们终于找到了这名专家,陶晏的治疗也很顺利恢复得比之前都好,护工也换了一批又一批,毕竟有些生理性的问题还是男女有别需要别人来处理。不过好在陶晏虽然智力在认知方面下降,但是自己的个人问题却解决的很好,护工教了几次就基本上都会了。

也算免了她一个心头大患,后来最后的一点钱也用完了,伦敦的高级护工她是真的请不起了,只能将只有6岁智商的陶晏锁在家里,她出去打工,刚开始的那一年真的好难啊。

虽然语言不是问题,可是她没学历没背景没有工作经验,能做的无外乎是一些售卖员餐馆的工作,有时还会做一些搬运货物的兼职。

将近四年的伦敦生活如今要暂时告别了,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一位很有名的神经科医生,他们也不会从美国折腾到这里, 那时在美国两人手里的钱已经快耗没了, 可以说山穷水尽。

她将身上能换钱的东西都卖了,包括那块没有送出去的手表和那枚已经一文不值的素戒, 可没想到是那枚素戒居然也能卖上七位数的好价钱。

对这些她不懂,手表可以根据之前的购买价格明码标价, 可是这枚戒指当初是那人自己设计的,又不是什么大师手笔,上面镶嵌的钻石也没什么克重,她不知道怎么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

不过卖多肯定比卖少好,送出那枚戒指时, 回忆翻涌, 心中难免感慨, 可却没有一丝不舍。

曾经几天浅薄的欢愉在她山穷水尽之时能换来几两碎银度日也不枉她痴傻一回。

“在下面捞,那上面封什么桥啊。”江笙不解。

“听说下面聚集了四家打捞公司,三艘万吨排水量的巨型打捞船,数十艘打捞快艇, 放桥不方便。”司机调笑道:“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苏纳克掉进去了。”

江笙也笑, 说他们不急, 让他慢慢开。

行礼托运完毕, 江笙带着陶晏终于坐上了回国的航班,两人一大早折腾地都有些累, 一路上几乎都在睡觉。直到广播提醒已经到达国内领空时,江笙才醒了过来, 余下的几个小时再也睡不着了。

她拉起遮阳板,望着窗外看不到一丝光亮的黑洞,心里那道无底黑洞的门阀渐渐不受控制起来,开始无穷无尽地疯狂吸食着她的各种情绪。

他轻笑一声,眼底如斯的冷漠,面无表情地将手探出栏杆没有一丝一毫犹豫,手一松,手机自由落体,甚至落水的时候都没有回响能回应给他,就那么静悄悄消失在粼粼的河面上。

最后的那点回忆,就在这里封存。

以后没人再会记得那段不值一提的过往。

可笑的是可能早就没人记得,只有自己还傻傻地垂死挣扎。

一声轻笑,也不知在笑谁。

这一边蹭着日落余晖的背影刚刚消失,另一头的荆郁却刚上来,来迟的人最后也只赶上了日落最后的一抹橙光从两边高耸入云的静物高楼上渐渐褪去,不过转瞬间,全部消失不见。

他忽地想起那年,他问过一个人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那人说想去曼谷,他问为什么,那人回他:因为便宜。当时他一脸鄙夷说就不能不考虑俗物一次,她有个真正想去的地方么,那人思虑了一会,兴高采烈地告诉他“英国”。

他问为什么,她说她想看看只在书中见过的世界现实是什么样的。

他笑她音译听疯魔了,原文看的也太多了。

现实能什么样,总归是想象与现实的差距,小心她失望。

荆郁逆着人群漫无目的地游荡,目之所及划过的景物行人在他眼里就如会动的黑白背景,没有丝毫鲜活也没有任何意趣。

江笙喂光了手里的面包,看着一个个鲜活的飞鸟大白鹅自由来去,她也跟着轻松许多,拍了拍手,准备去塔桥看泰晤士河的日落。

一个转身,一个向前,在这萧萧瑟瑟的寒冬中擦肩而过。

泰晤士河上的冷风吹红了江笙的双耳,她将温热的手附上,才渐渐感觉暖和了许多,长呼出一口热气,瞬间就被桥上的冷风吹散。

江笙静静地靠在栏杆上望着西下的落日一点一点隐去踪迹,城市边缘的那圈金光也越来越淡,被橙红晕染的流云低垂,织就了漫天层次渐变的橙色幕布,河两岸的高楼就那样静静地伫立着。

她想起来每次也准备好了面包喂鸟和大鹅的,可惜每次都还没到湖边面包就被陶晏吃了,她有时会自己拿着不给他提,他就会委委屈屈地装着可怜,说为什么给大鹅吃不给他吃,大鹅有他乖么。

想起这件事,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要是拍下来以后给恢复正常的陶晏看,他会是何种表情呢。

九曲湖的另一头,身着一身黑色时尚劲装的青年男子正望着远处扑腾的大白天鹅发愣,也不知道放空了多久,直到一群讨食的白鹅踏着鱼群扑通扑通挥着翅膀从湖的另一头飞奔过来,放空的人才猛地从空洞中醒神,看着一个个抻直了脖子朝他乱叫的生物,青年男子皱起眉,厌恶地朝着鹅群喊了一声“滚”。

周围的游客被这一幕惊呆了,虽然有语言壁垒,一些本地人可能听不懂,但是恶语有时候只听语气就大概能分辨出什么意思。任谁能想到长相不凡穿着不菲的年轻人居然这样没修养,对着一群惹人喜爱的小动物居然这样口出恶言。甚至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荆郁确实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别人的异样眼光,别人脑子如何想或者想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有志者事竟成?

她的社交软件上偶尔能看到她国外幸福生活的po图,可惜微信她是看不到了,那年从高楼跳下的时候手机随着她一起摔碎了,如今想想可能是命不该绝,手机摔的七零八碎,她却活了下来。

后来接下来的变故让她应接不暇,使得她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再去找回自己的电话卡,何况她也没有那个闲心去补,里面除了她早烂熟于心的几个号码,也没有补的必要,因为除了奶奶和赵德胜王静寥寥几人,再也没有人会联系她了。

至于那个人,她早忘了,如今想起来也不过是一个过客,可是有些事因他而起,造成的后果他必须承担,谁都跑不了。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可苦日子总算过去了,有些事也已经过去了,如今这世上除了她在乎的寥寥几人也已经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人事物能够左右她的情绪威胁到她,成为她的掣肘,十八岁的她总是瞻前顾后,豁不出去,也输不起。

如今的她孑然一身,无惧无畏。

一群白花花的天鹅、白鸭子还有栖息的在这里过冬的海鸟拍着翅膀争先恐后地环绕着她讨要食物,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抢着她手里的面包,江笙被它们一闹暂时将一脑门的官司忘了,认真的喂起大白鹅海鸟来。

巧了,她今天穿的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站在那跟一群白胖白胖的大白天鹅和海鸟快融为一体了。

这些鹅看上去都很有经验也很有礼貌,看着一个个急不可耐,可是真围上来讨吃的时又不争不抢,挨个乖乖等着,真乖。

要不是医生的建议,她真的是疯了才会把王女士的照片放到手机里面保存。

“你的仇,我帮你报,虽然还不知道是他们当中的谁,可总有一天我会查出来。”

江笙望着又开始淅淅沥沥的雨夜,平静地承诺。

次日,陶晏已经去上班了,他还要上最后一天班然后再辞职,两人的东西她已经收拾好了,总共也没有多少能拿的东西。

终于闲下来一天,她想出去走走,在伦敦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出去逛一逛认识认识这座书中心往已久的城市,没有时间也没有过多的精力,不是太忙就是为了生活奔波没时间顾得精神上的向往追求。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过得混乱又劳心,能回忆起的记忆并不多,每天都过的匆匆忙忙,唯一能记住的感受就是那是真的身心俱疲,想那时的自己也不过将将20岁,如今四年过去,是苦是累都熬过来了。

送走客人,两人撑在阳台的栏杆望着不远处的霓虹街景,陶晏开心地吃着偷偷藏起来的蛋糕,还十分大方的分她一半,江笙没接,推过去说他今天表现很好全都奖励给他吃,他也只是犹豫挣扎一小下就开心的捧着另一半吃了起来。

上个月刚带他去测了智力恢复情况,如今心理年龄10岁,一年一岁?那要再过多少年才能恢复到18岁呀?

18岁的陶晏,再不回来她都快记不起来他了。

“回国之后先带你去看你妈妈。”尽管她不喜欢王女士,可是看在陶晏的份上和王女士现在的处境,她没必要再跟她计较。

也是得益于换得的这些钱才能支撑着他们在美国那段时间治病时所有巨额的治疗费用以及请护工、衣食住行的开销。

不然她就算再能, 也造不出钱来。

现实永远是现实,曾经那些不切实际的风花雪夜爱恨情仇在最基本的生存面前就连偶尔可以拿出来愉情的回忆在那时都显得可笑至极, 不能饱腹不能遮阳挡雨生柴取暖,是最最无用的东西。

她早在一次次挫败和取舍间, 一次次摒弃那些华而不实又虚无缥缈的妄想后变得越来越世俗了。

她后悔为何她早不能如此,可最初的自己就是最实际也是她最满意的那个,为何最后没有守住初心变了呢?

第51章

次日, 江笙带着陶晏离开了住了四年多的公寓,直奔机场,途径塔桥时前方拦了路障不予通行, 无奈他们只能换路绕行, 还好预留出的时间富足,不然她可能跟司机一样要骂街了。

司机打听好消息,十分不满,不停地抱怨道:“没有接到通知, 也没有提前公告,说让掉头就掉头, 也不管会不会耽误别人。”

江笙到是不急, 陶晏乖孩子似的安慰前面的叔叔,让他别生气, 又问为什么不给过桥,他还想看看大桥呢。

“不知道, 就听说前面临时接到通知好像有人什么贵重东西掉下去了,封了路在下面捞呢。”

落日消失的天边黯淡无光,渐渐地桥上吹过的冷风夹裹着风雪袭来,那双锋利的眉宇也被染了几许白。

不知道这里她来过没有,是不是已经有另一个人早已陪她走过书中的每一个角落。

就算有,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再也无关了。

兜里的手机嗡嗡响个没完,荆郁知道是谁打来了,可是犹豫了一会,又好像期待着什么,还是拿出来看了一眼。

不是。

冬天泰晤士河上的落日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此去经年,恍如昨日。

冷风中那股熟悉的凛冽让她不合时宜的想起某一年江上的冬夜,大概也是这个时节。

江笙垂下眼眸,不过片刻,抬起眼时,眸中清清泠泠再没有丝毫情绪。

这里她也不愿意再做停留,该看的都看过了,没有遗憾也没有留恋地转身下了桥。

只有蠢货才会对着这种除了能拿来吃什么用也没有的生物发散他们那点廉价虚伪的愚善。

他又想起了那个人,当年也是这样。

都是家禽畜生,分什么高低贵贱,不过是被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替它们决定了去留和归宿。吃和看两种形式而已,又有什么分别。

这时候施舍几块面包就把自己当成圣人了。

呵。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江笙盯着一个署名为JY的空文件夹,冷声道:还有你。

第50章

年后江笙终于等来了她想要的结果, 公司将她调任至亚太分区入驻大中华总部给新调任的副总裁做副手,算是变相升职。

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陶晏时,他也不懂, 只知道她升职了, 是好事,跟着开心的不行,做了一大桌菜将颇为照顾他的经理还有这两年江笙在伦敦商学院旁听时认识的同学叫了来一起庆祝,也算是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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