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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张居正的自我怀疑(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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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导致知道和解这件事,被人戏称为汉匈合并条约的汉匈和亲政策,自王昭君出塞开始,汉匈合流就开始了。

“诚如是。”张居正的脸上还露出了一点迷茫,自己这五年做的真的对吗?清丈激化了朝廷和缙绅之间的矛盾,折腾来折腾去,结果上看,却不如王崇古。

“他们的马是不是战马又无所谓,打得过就打,打得过就抢,打不过就跑,草原上的人命,不值钱,都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有今天没明天的,命值几个钱?”张居正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为了能活下去,三娘子一年要往京师跑两三趟,生怕朝廷断了封贡,断了羊毛生意,没有盐、没有铁锅、没有茶生活。”

朱棣的北伐主要用的是武刚车,这也是朱棣为何后三次无功而返的原因,他一到草原,北虏一看您老人家又来武装巡游,立刻就远遁千里,不跟你打,你又追不上我,徒叹奈何?

“十万。”张居正十分确切的给出了一个数字,这是经过汉武帝检验过的数字,也是洪武年间和永乐年间得到的数字,草原的气候变得酷寒了起来,但是战场的尺度和纵深摆在那里,就必须要这么的精骑。

先生大抵是睡不着,躺下一闭眼就是王崇古这三个字,张居正推行考成法,他也对自己考成,这结果自然让他寝食难安,进而怀疑自己是个佞臣。

王崇古那不是回头是岸,那是被打的奄奄一息,才肯回头的,当初宣大长城鼎建,王崇古可是倾尽家财的堵上了窟窿,安置了十九万游坠百姓失地佃户,才算是把当年的僭越那笔账给平了。

“就连成祖文皇帝五次征伐大漠,都未曾组建专门的骑营,只有骑步兵都有的五军营。”

“真的吗?”张居正仍然有些疑惑。

“陛下,臣是不是佞臣?”张居正突然开口说道,表情有点失落。

中原一万骑兵,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也能凿穿敌阵。

汉武帝一生最大的成果,大抵就是赢得了汉匈之战的胜利,这是他最大的骄傲,而后他这个骄傲,随着匈奴再次南下劫掠,变得不那么真实。

朱翊钧大惊失色,惊骇无比的问道:“何出此言?!”

张居正和贱儒是完全不同的,他不会让皇帝自己去猜,而是用自己的才能去辅弼皇帝做出决策。

张居正那不是好言相劝,那是重拳出击,差点把王崇古打死的重拳出击,到现在王崇古都有心理阴影,张居正只要还活着,王崇古就会胆战心惊的继续履行自己的承诺。

吏治的清明、军队的振奋、学政的清朗、商贸的兴盛,朝廷的税赋当然可以体现,王崇古督办的是朝廷的官厂,不是他自己的,官厂也是大明新政的一部分,王崇古能上交这么多的利润,那是新政的成果之一。

如果说万历五年还有什么未尽之事,就是王仙姑这个合一众了。

和大明用一套税法的鞑清,在顺治十一年,税收就达到了3165万两,鞑清能收的上来税,是刀子磨得快。

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晋党在之前张四维及同党族诛之后,实力大减,在如此剧烈的朝堂倾轧之下,王崇古的官厂,可谓是完全凭借一己之力,其利润超过了张居正所有的努力。

而万历初年,在张居正急匆匆的完成了全国的清丈还田,将田亩数从四百万顷提高到了七百万顷,完全实行了一条鞭法的万历九年,大明当年的财政收入不过两千二百一十七万两。

小皇帝的张牙舞爪,凶狠暴戾,很多时候也是逼不得已,国事糜烂,皇帝再是个软脚虾,皇后都被人给杀了,别说反抗,连说都不敢说一句的馁弱之徒,是当不了中兴之主的。

朱翊钧其实可以了解汉武帝的想法,作为帝王,在匈奴再次开始劫掠边关的时候,他自己一生的功绩像是个笑话,但是以后世观之,正如张居正所言,那是个关键的历史窗口期,汉武帝把握住了,他借着卫青和霍去病这两位军事奇才,完成了远征漠北的奇迹。

王仙姑号称谪仙,天上的仙女掉下来的,平日里道貌岸然,私底下玩的那就是不堪入目了,而那个宿净散人,教内尊称共工,在西山袭驾案前,的确在京师活动了两个多月,而且王谦通过收买也探查到了,此共工就是彼共工,那些个侍女提供了重要的线索,王仙姑手里有一本账,上面有收入有支出,到底是谁支持了这件事,一目了然。

“先生,戚帅写了书信,说大明若要继续征战草原,就必须要组建骑营了,按照书信里的说法,戚帅就是动心起念,让朕也跟先生沟通一二,这可是国朝大事,朕德凉幼冲,想听听先生的看法。”朱翊钧说起了这次大雪天还要过来的原因。

第279章张居正的自我怀疑

张居正很早就知道了,皇帝陛下之前的阳光开朗的笑容只是伪装,都是故意为之,是少年天子为了不让朝臣轻视皇帝,那时候,再开朗的笑容都有点像强颜欢笑。

这种强撑着的笑容,在很多的老狐狸身上非常明显,比如张居正,比如王崇古,比如万士和,像葛守礼那般憨直的性格,实在是少之又少,人老成精,像他们这些老东西,早就过了喜形于色的年纪,戴着面具活着,早就成了他们这些老狐狸的本能,面具早就烙印在了脸上。

可是陛下才十五岁,确切的说,从十岁起,陛下就始终如一的在戴着面具。

少年暮气,死气沉沉。

张居正面色凝重的说道:“马贵,是战马除了体格以外,其性格要凶悍大胆,否则上了战场也是畏惧不前,马贵在第二点,就是一个骑兵作战,至少要三匹马一起前行,否则骑兵就没有机动性了,那组建出来的骑兵和驴兵并无太大差异。”

“陛下,骑兵的马贵、甲胄贵、人更贵;粮饷贵、抚恤贵,安置更贵。”张居正的面色十分犹豫,他想了想还是说道:“陛下,要不缓缓?实在是过于昂贵了。”

“永定、永升毛呢厂,是新政的成果。”

减去今年的支出后,国帑结余了二百三十万两有余,而内帑结余了三百万两,国帑存银大约有九百万两,内帑超过了千万。

“臣从不认为汉武帝就是人们口中的暴君,西汉之时,草原温润,匈奴的实力强横至极,连汉高祖都有白登山之围,匈奴遣使者入汉,羞辱汉高祖皇后吕后,吕后也只能笑脸相迎,大汉和匈奴是生存的矛盾,谁输了,谁的名字将会被抹去,成为历史微不足道的注脚,如此尖锐矛盾,只能压上一切了。”张居正做出了对汉武帝的评价,汉武帝横征暴敛穷兵黩武,决计不是个仁君。

“陛下,永定、永升毛呢官厂,今岁上交利润超过了三百万两,大司寇一己之力超过了臣和臣的张党五年的奔波,臣稍微盘算了下清丈以来的税赋增长,居然比不过大司寇的官厂,这还是给大司寇家里分了账之后的利润。”张居正可以和汉武帝感同身受,他费劲了心思干了五年,结果还不如王崇古一个人的官厂赚得多。

万历五年十一月户部开始了审计,一个月的时间,户部算清楚了大明的税赋,折算白银为2037万两。

大唐朝最精锐的时候,骑兵也不过四五万之数,这里面能远征漠北、九千九百九十九里之外的安西都护府的不足万余。

“此战之后,匈奴并未绝其苗裔,大量臣服于大汉的匈奴诸部再次开始反叛,而精锐骑兵中的匈奴人因为不满待遇开始加入这些部族,匈奴人再次开始南下劫掠,因为耗尽了国力,导致民生多愁苦,晚年的汉武帝面对这一切,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那般疑神疑鬼的性子。”

晋党作为他的政敌,表现的居然比他还忠君体国。

可是汉武帝时,匈奴和中原之间的矛盾已经尖锐到了生存的地步,你死我后,不压上一切,难道把钱花在了战争赔款上?

“人就更贵了,陛下,咱们大明人种地不放牧,牧民才在马背上长大,陛下习武骑马,也知道专门学习骑马,那不是家资厚重,是万万学不了的,驿站的驿卒都是走的固定的官道驿路,路面平整而且熟悉,这上战场到草原厮杀,驿卒是决计无法充任的。”

王国光这个大司徒尽职尽责,绝对对得起皇帝的信任。

一万骑兵就能吃掉京营十万军兵两年的粮饷,贵是真的贵。

“感情先生就是昨天晚上想这个想到早上才睡?”朱翊钧这才知道张居正到底为何要熬夜了。

连一向强调给武将事权,富国强兵的张居正,在面临骑兵这个话题的时候,也格外的谨慎了起来,因为真的很贵。

朱翊钧对大明的财政状况非常了解,十万骑兵,一百八十万头牛,为什么不把他这个皇帝片一片,论片卖了?

内帑的收入增长主要来源于皇庄的生意,大明皇帝实在是生财有道,就比如皇庄里的燕兴楼,一楼设立的精纺毛呢大厅,光是千分之三的抽成,一天就能有近千两之多。

而京营十万军兵一人一年按十八两计算,粮饷合计一年不过二百多万两。

张居正看着天空飘扬的雪花,语气略显沉重的说道:“卫青、霍去病率领的十万精骑在漠北决战后,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大将军卫青一直到十三年后病逝,就再无出战过,这十万精锐骑兵以及配合着十万骑兵作战的数十万大军,要不要维持,如何维持,如何安置,战亡如何抚恤,就成了汉武帝的难题。”

“那草原怎么动不动就几万骑,几万骑?”朱翊钧有些疑惑,北虏怎么就可以一次弄几万骑兵出来,就草原那点资材,居然能撑得起几万骑兵?

“他们的马贱、人贱,粮饷全靠抢,抚恤安置,更是无稽之谈。”

短时间内还好,一旦时间长了,就会变成病,一种心里拧着一大堆疙瘩的心病,到那时候再想纾困,难上加难,因为疙瘩本身就一个套一个的套在一起,根本无从下手。

皇帝得了这种心病,会变得孤僻,会变得敏感,会变得暴怒,会变得一意孤行,如果是个人,顶多不合群,可陛下是大明皇帝,动心起念可以影响帝国命运的那个人。

张居正很关心青少年的心理健康问题,很显然,陛下本人的性格是很活泼的,只不过是之前大明国势极差,差到皇帝不得不像个石头一样活着。

而现在的开朗是少年心性,总而言之,陛下活的更像个人了。

“王仙姑、王世贞和他们那个什么合一众,应该就是上次袭杀案的幕后黑手,缇骑们已经查清楚了,只是十万教众,让朕有些投鼠忌器,大明京营大捷,朕只能等一等,等待戚帅凯旋,再跟他们计较。”朱翊钧靠在软篾藤椅上,絮絮叨叨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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