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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屎盆子都嫌他臭(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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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慢条斯理的坐下,甚至看了一杯茶,十分平静的说道:“你从哪里看得出是陛下怕我这个太傅?是我怕陛下,你本末倒置。”

万士和手里掌握着徐阶的黑料,在朝中风向不明,皇帝没有明确表态的情况下,万士和选择先问问,万一皇帝不准备让徐阶现在死,那万士和就不打算让杂报们鼓噪风力舆论,若是陛下打算让徐阶现在死,那就可以报出去。

张居正万万没想到,徐阶能做出这种事来,他的愤怒情有可原,入阁之后,张居正还以为自己早就过了喜形于色的年纪,五十多岁的张居正,实在无法理解徐阶的贪婪,如此没有底线。

“这是我的错吗?世宗皇帝在西苑一住就是二十五年,任由严嵩一党横行无忌,作威作福,先帝更是一声不吭,天下的流民是我造出来的吗?王崇古在宣大鼎建,就安置了十九万的流民!十九万的壮丁!流民能流的都是青壮,不能流的早就死在了路上!”

“咱有的时候也在想,户部尚书张学颜说要天下清丈,咱没应,到底是对是错。”

江山社稷是什么?江山社稷就是百姓。

徐阶还需要别人给他扣屎盆子吗?屎盆子都嫌他臭。

成活率不足千分之二的原因,不仅仅是惠善堂把孩子养死了。

徐阶看张居正不说话,反倒是扬起了头,如同斗胜了的公鸡,嗤笑一声说道:“怎么不说话了?张居正,你做这些有什么用呢?你还活着,小皇帝怕你,对你唯命是从,对你的新政也是鼎力支持,你死了呢?告诉你,怙宠僭越主上威福之权,何怪乎身死未几,而戮辱随之!”

张居正真的是受够了小皇帝的大锤小锤砸在了他坚如磐石的思想钢印上,那是他一生形成的价值观,都被小皇帝给破坏殆尽,那一句句朕有惑,就像是朕有货一样,不停地在张居正的脑海里徘徊,这丁忧致仕,反而是轻松了起来。

“惠善堂这件事,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这徐阶,把人给卖了,这人还得谢谢他徐大善人的大恩大德!”海瑞却面色沉重极为唾弃的说道。

弃婴塔,在每一个惠善堂的不远处都有一个。

“这个惠善堂,我在南衙也有所耳闻。”海瑞看完了奏疏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他怅然若失的说道:“我本来以为,那是徐阶求名,没成想到是求利。”

夏朝时候,夏桀自比太阳,惠泽天下,面对夏桀的暴政,忍无可忍的百姓说哪怕你真的是天上的太阳,我们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万士和有恭顺之心,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吏治是国朝权力的核心,他做了吏部尚书,但是吏部的规矩万士和从来不去改变,让陛下掌管人事大权,而后托庇与陛下生存。

小塔大约三丈,粗凿石块堆砌,胡乱堆叠不成方圆,石塔是个圆锥形,里面是个坑。

“至于徐阶是否知道,臣以为,他是知道的,这惠善堂十六处,处处人间炼狱,他就是再不清楚,稍微盘一下账,这惠善堂赚那么多钱,徐阶不闻不问,也是心里清楚,到底是些什么买卖。”

戎事是国朝大事,必须谨慎。

徐阶的声音比张居正还要大,自从万士和主导风力舆论,将徐阶作的恶,完全揭露之后,徐阶就出离的愤怒着,他不知道愤怒些什么,他知道那些个买卖,早晚一天会露出来,小皇帝和张居正都是那种杀人还要诛心的人,把他的恶事抖搂出来,杀的时候,就能利利索索的下刀。

“有人愿意为了大明抛头颅洒热血,哪怕是命没了也在所不惜,比如夜不收哨,墩台远侯,也有人费尽心思损公肥私,就愿意伤害更大的群体的利益,满足自己的小群体的利益,比如王世贞,比如你徐阶。”

朱翊钧已经穷尽自己的极限去揣测他们恶了,但还是低估了他们作的恶。

朱翊钧重重的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身上的龙氅,这几日天气突然转凉,倒春寒的天气,连春风都变得凌厉了几分,吹进了脖子里如同刮骨刀一样的生疼。

有志者,事竟成。

都说万士和是个骑墙派,其实万士和一直是一个坚定到不能再坚定的帝党,他是以帝党在朝中活动,他屹立不倒的根基是皇帝。

谁让这些父母失地游坠,让他们居无定所呢?

天下困于兼并这六个字,以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皇帝的面前。

以什么罪名定徐阶的罪,徐阶又没有强买强卖,是父母主动送到惠善堂的,徐阶也没有过分苛责,那些个弃婴塔里的孩子,不是畸形就是重病,很多都是时日无多,惠善堂只是再次把那些死在弃婴塔的孩子抛弃了一遍,先抛弃孩子的是他们的父母!

“朝廷对地方的干涉,长期缺位,任由其蛮荒生长,没有调节日益激化的矛盾,总有一天百姓要喊出那句,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我自己做了吗?是我自己做的吗?整个南衙,谁家没有这种生意?难道就只有南衙吗?那扬州瘦马、大同婆姨、西湖船娘、泰山姑子、川蜀绣娘,难道是土里面长出来的吗?!”徐阶猛地站了起来,将手中杂报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一样的愤怒。

第297章屎盆子都嫌他臭

俞大猷说不让贱儒进入军队,大明皇帝立刻就答应了,在戎事上,朱翊钧非常重视武将的意见,因为大明经历过类似的事。

洪武年间,徐达把贱儒扔到军旅之中,把那一身的臭毛病给历练的干干净净,可是在徐达、朱元璋相继离世之后,这个法子立刻就不好用了,最典型的就是建文君朱允炆。

朱允炆也往军队里塞贱儒,朱元璋镇得住,朱允炆不行,军队诸多事务开始快速糜烂,这些个肚子里全都是弯弯绕绕、花花肠子的读书人,在军队里耀武扬威,仗着皇帝重视文人,更加肆无忌惮。

燕王府八百铁林军起家,屡战屡胜,人越打越多,大明镇压燕府的军队屡战屡败,诚然燕王朱棣的军事天赋的确是横强,但也有官军配合太过于默契有关。

小塔依山堆砌,蓝天白云,周围遍布坟茔,看上去有些古朴雅致,可是只要一走近,就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而塔内塔外极为随意的扔着一些篮子,这些篮子里有七零八碎的腐肉,而这石塔的入口仅仅能容纳一个篮子大小,里面都是死掉的孩子。

根据知情人士的奏闻,惠善堂的规矩是畸形一律打死,不是畸形全都养起来,到了九岁左右就开始出售了,行话就是出栏。

朱翊钧在离开宜城伯府的时候,对张居正说,即便是抱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贱儒,还是会高估了贱儒的下限,这一记凌厉的回旋镖,狠狠的打在了朱翊钧的身上。

嘉靖三十五年,拿着官身、受着百姓供奉、游山玩水的张居正,越走越是心神不宁,越看越是胆战心惊,他毅然决然的回到了朝堂之上,就是因为这六个字。

徐阶是首辅,张居正也是首辅,首辅和首辅之间也有差距,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居正反倒是不气了,看着徐阶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不屑。

建文君大势已去,燕王府直接南下京师,成为了皇帝。

徐阶,好手段!

“万太宰,何人透露给万太宰此事?徐阶知道此事吗?”朱翊钧眉头紧锁,语气不善的问道。

“那就依先生所言。”王夭灼也满是笑容的模仿着朱翊钧的语气说道。

很显然,惠善堂是一门生意,而且是一门肮脏到了极点的生意。

张居正放下了茶盏,站起身来说道:“看到你,我对矛盾说的领悟却多了几分,大明很大,人很多,大明万万人,这万万人里,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认知不同,思考的也不相同,这就是矛盾说的霸道之处了,当学会辩证的看待一个问题时,很多困惑迎刃而解。”

“这倒春寒的天气最是惹人厌,这前阵子,刚让惜薪司把暖阁的火给停了,今天又冷了起来。”王夭灼见礼之后,坐在了一旁,把灯点亮了一些。

可怜天下父母心。

“大胆!”朱翊钧倒也不恼怒,一把抓向了王夭灼。

她在揶揄朱翊钧,张居正在朝的时候,朱翊钧就很喜欢说这句话,既然张居正给出了意见,而且皇帝也这么觉得,那就慢慢来,土地这种事,急不得,田间地头为了田垄的土,都能打出人命来。

可万士和就是在朝中活的很好。

万士和不信徐阶不知道,人会说谎,可是银子不会,那么多银子,徐阶看一眼惠善堂的账本,他就清楚了。

这已经到了人定时分,陛下还在伏案朱批,真的没那个精力。

困扰张居正已久的问题就是,大明真的可以再兴吗?

王国光和张学颜看完之后,一脸的骇然,将奏疏再次传了下去。

“告诉你,别说一个张居正,就是十个,百个,也休想把这浑浊的世道,变得晶莹澄净!”

江南多阉奴之风,到了崇祯年间,江南多奴变,奴仆起义,持刀杀主父子,立时焚烬,延至各乡大户无不烧抢。

泰西崇尚将金钱看作勾起内心的魔鬼,而大明则对聚敛兴利忌讳莫深,金钱只是金钱,可是金钱带来了无数的肮脏。

“他这是名声和实惠都捞到了手里,真的是好手段啊!不愧是大明的读书人!”朱翊钧一拍桌子,语气倒是平静的说道。

这些个读书人在军中就是一颗颗的臭狗屎,军队的战斗力飞速下降,前线拼命的是军兵将帅,领功劳的是这些个措大,这也就算了,这些个措大还在后面拼命的拖后腿。

简直是简直了。

比如建文四年四月二十三日,官军打了个胜仗出来,本来士气高昂,燕王朱棣已经到了不得不退兵的边缘,而朝中黄子澄、齐泰等人告诉建文君,曰:燕兵已北,应召辉祖还,陈桥旧事,不可不防。

黄子澄和齐泰在官军里当然有人,他们说接到了密报说燕王吃了败仗已经北归,将打赢了仗的徐辉祖召回为宜,要不然再来个黄袍加身,陈桥兵变如何是好?

建文君同意了二人所言,召回了徐辉祖,导致何福独木难支,灵璧之战,官军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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