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离队（第1 / 1页）
杜泉在最前面开路，他当然也是一肚子的疑惑，但是卫大哥既然不肯说，定然是有他的苦衷。自己的使命是告圣状，如今必须得平安地赶到景州，与这件事相比，其他的事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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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昊川悄悄问道：“老爹，你昨天教我做的那个东西，叫什么名字？”
卫木匠低声回道：“火药。”
“火药？”昊川对这名字感到奇怪，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以前只听说过“药”是治病的，可没听说过“药”还能爆炸的。
“没错，火药。制作的方法，你可用心记住了？”
昊川说道：“记住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他在麦田的小路上遇见了一位美丽的女子。这一次不期而遇，改变了他的人生。从那一刻起，卫木匠便被她迷的神魂颠倒，整日朝思暮想，心想若是不能娶她为妻，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从那时起，卫木匠就变成了女子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这也让他变的更加努力。
俗话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美丽的女子谁都瞧不上眼，偏偏对卫木匠倾心。没有太多的周折，卫木匠居然得偿所愿，娶了这位女子做妻子，那段时光真是如同掉在了蜜罐里，幸福的无以言表。这位女子便是昊川的娘，她在嫁给卫木匠后没有多久便有了身孕，卫木匠刚刚拥有了妻子，马上又快要当爹了，他觉得老天对他实在是太好了，以后一定要竭尽全力，让妻子和孩子生活的安逸富足。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妻子在刚生完昊川时，不幸产后出血而死。卫木匠悲痛欲绝，夫妻二人本来要一生厮守，没想到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就只能天各一方了。此时的昊川刚刚出生就没有了母亲，没有人为他哺乳，能否活下去成为了大问题。卫木匠也顾不得悲伤，只能每日去找羊奶、牛奶喂养昊川，运气好时还能找到母乳。卫木匠没有亲人，小昊川的吃喝拉撒全部都要靠他一个人照顾，一个大男人做这些事着实为难，何况他还有每日去做工赚钱，那段时间卫木匠每日忙的焦头烂额，几乎连想念亡妻的时间都没有。好在还有儿子，它便是卫木匠唯一的精神支柱。
时光如梭，光阴荏苒，卫木匠每天就这么忙碌着。不知不觉中，昊川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渐渐变成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少年，卫木匠本是年轻的面孔也平添了许多皱纹。十几年里，虽然也有几位女子对卫木匠暗送芳心，但是卫木匠思念亡妻，终究没有再续弦，父子二人就这么一直生活到了今天。
对于母亲的死，昊川总是心存内疚，虽然自己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的死却是因为自己。昊川无比想念母亲，尽管从来没有与她见过面，但是她一直活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她定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秀发如丝、肌肤如雪、明眸如满月、弯眉如柳叶，性情温柔如水，品行清淡如云。如果能与母亲相处一天，昊川愿意用十年来换。
当初被两个恶人追至家里时，老爹略施小计就把这两个人干掉。在棕山城的大牢里，牢房墙的内部居然是碎裂的，随手一推就能推开。赶路这段期间，老爹忽然各门学问样样精通，而且射箭的水平如此厉害，几乎箭无虚发。在溶洞遇险之时，老爹随便找了点东西，居然就能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把七八十个可怕的蜥蜴灵兽炸得全军覆没。
昊川对老爹的木匠身份产生了巨大的怀疑，木匠他见得多了，有哪一个能做出这些事情。老爹的身世一定没有那么简单，虽然他也曾给昊川讲过以前的故事，但是通过这几天发生的事，昊川觉得那些故事变得不大可信。
从刚刚记事起，昊川的身边就只有老爹，看着伙伴们和一家亲人在一起生活其乐融融，总是让昊川很羡慕。他也为此经常询问老爹，为什么生活中只有他们父子二人。老爹先是没有回答他，但是经不起昊川的一再追问，便将自己的身世讲给儿子。
卫木匠是一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因为人类和灵兽的战争而失去了双亲，幼小的他被一个技艺高超的木匠所收养，自此他便拜这位木匠为师，成为了他众多弟子中的一员。
卫木匠从此就把师傅当做父亲看待，师傅的弟子虽然多，但是有悟性、能力出众又勤奋刻苦的徒弟却只有五个，所以师傅就把这五个弟子作为了传授衣钵之人，将自己一身技艺倾囊相授。这五个弟子没有让师傅失望，每日刻苦学习，拼命钻研，终于都将这一身本领学到手。
此时申屠斗志已经全无，他本想把卫木匠挟持回自己的领地，没想到对方几乎没有费力就将自己打得无法再战斗，真是耻辱到家了。这次来到景州本来是想刺杀州府那个老东西，没想到一路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事事受挫，现在落到了如此田地。这个卫木匠的实力高深莫测，自己与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再拼命也无益。
一场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卫木匠对申屠说道：“今日在竹山上性命攸关，我迫不得已才动用了这个杀器。这东西灵兽不能掌握，人类也不能掌握，它不会顺从的为你所用，只会带来杀身之祸。我话说到此，你是灵兽，不是蠢兽，该怎么做你自考虑吧。”
申屠依旧伏在地上，既不转头，也不翻身，对卫木匠所说的话毫无反应。卫木匠不再多言，重新捡起木柴便向休息之处走去。杜泉和昊川这一天疲惫不堪，此时还在呼呼大睡，而卫木匠也找了一块岩石，靠在上面闭目休息。
山凹中风声呼啸，新添的柴火也维持不了多久，不大一会儿篝火渐渐熄灭，最后化作一缕轻烟被山风吹散。这一夜相安无事，申屠没有再回来。昊川和杜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揉着眼睛醒来。两人见申屠不见了，便问卫木匠他去哪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卫木匠当然不可能告诉昊川和杜泉，他猜测申屠大概不会再跟他们一路为伴了，但是这个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申屠已经见识过这个杀器的厉害，想用它扭转自己族人目前的颓势。虽说他现在已经受伤，可是过不了多时还是会找上门来。卫木匠不知道就这么放走申屠究竟对不对，但若是把这位同伴杀了，这种事还是难以下手。就让申屠继续觊觎下去吧，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东西杀伤力极大，以后若不是到了生死关头，千万不要使用，也不要对第三个人说，这是你我父子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如何？”
昊川用力地点点头说道：“明白了，老爹。可是，你究竟……”昊川对于老爹这几天的行径百般疑惑，他觉得的昨晚老爹对他的答复明显是在敷衍自己，老爹不想告诉他，他又急切地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如此吞吞吐吐地想问。
卫木匠摸摸儿子的脑袋，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老爹答应你，等到咱们渡过了这次难关，就把以前的事全部都告诉你。”
“一言为定！”昊川眼里放光，伸出了小拇指要与老爹拉钩。
“一言为定！”卫木匠勾了勾昊川的指头。
没有母亲的孩子都会十分坚强。卫木匠即便再尽力，也不可能充当父亲和母亲两个角色，男人对孩子的照顾不可能无微不至，这让昊川自小就很自立。自打懂事起，昊川就像一个大孩子一样，帮助老爹操持家务，做木工活，几乎不会无所事事地闲在家里。他理解老爹的辛苦，这些事也让他很快地成熟起来。卫木匠感到昊川慢慢地懂事了，他的心似乎也松弛了下来，喝酒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到最后几乎每日都要与酒为伴。对于做活也是得过且过，不会再像从前那么努力了。
老爹在昊川心目中的形象，渐渐地变成了一个酒鬼。昊川可不喜欢这样的老爹，但是劝说无效，老爹依旧我行我素。无奈之下，昊川只能承担起家里更多的事。好在昊川常年浸淫在老爹的木工活之中，各种手艺也算是精通，能为老爹分担不少。而且昊川对于读书没有太大兴趣，时间也很是充裕。
尽管如此，他也不希望老爹是一个好酒偷懒的木匠，同龄的孩子在吹嘘自己老爹如何厉害的时候，昊川总是没有什么可说的，每当此时他都会心存失望，但是又无法说出口。他多希望自己也有一个厉害的老爹，能够让他去吹牛，能够让他想起来都感到自豪。可他明白，这一切都只能像自己思念母亲一样，想想而已，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老爹。
直到这次东窗事发，父子二人被迫踏上的逃亡之路。这一路杀机四伏，那个每日浑浑噩噩，贪酒误事的老爹忽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如此厉害。他俨然与过去判若两人，所做的事也是匪夷所思，昊川已经习惯的那个老爹如今怎么消失了？
昊川再回想起老爹当年的故事，越想越觉得不可信。一个木匠师傅怎么可能会给老爹教这些东西，特别是溶洞之内的大杀器，自己可是闻所未闻。对了，老爹只是教给了自己制作方法，那东西叫什么名字，自己还不知道。
在那么多年的学徒生涯中，这五位弟子每日朝夕相处，互亲互勉，虽不是亲兄弟，感情却如同手足。卫木匠便是这五位弟子中的一员，排行老二。学艺的地方是在一座美丽的青山上，那段岁月虽然辛苦，却是苦中有甜、甜中有乐，每当回忆起来，总觉得那种日子过一辈子都过不够。
卫木匠还对昊川讲道，他还有一个十分有趣的师叔，这位师叔处事风格虽然怪异，但却是一位十足的好人，也是一位难得的妙人，他给卫木匠的生活带来了无限的乐趣，卫木匠与他也最为亲近。日后每当卫木匠回忆起这位师叔，总是包含着浓浓的欢乐之情。
不知不觉中，这五个人都已经到了成年，师傅也慢慢老去。随着年龄的增长，卫木匠心中萌发了想要出去闯一闯的念头，这种念头埋在他的心底里，每日剧增，山外面的大千世界就像是一个宝藏，不停地诱惑着他蠢蠢欲动的心。终于有一天，他决定要离开师傅，离开师兄弟们，就像会飞的鸟儿就要离巢一般，飞向外面的世界，去过一过不一样的生活。
男儿志在四方，师傅没有阻挡他的离开，并希望他能够做出一番事业。就这样，卫木匠拜别了师傅和师叔，告别了师兄弟们，踏上了自己的旅途。时光如同白驹过隙，当初来到师傅膝下时，他只是一个幼小的孩子，如今离开师傅时，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身怀高超手艺的小伙子。这么多年的时间仿佛几天便走过，怎不叫人唏嘘。
卫木匠出山后，开始了独自一人的打拼生活。他未曾想到世道如此难混，初来乍到的他并没有多少木匠活可以做，为了生活，他几乎什么都做。因此学会了很多东西，也吃了很多苦，经过不解的奋斗，生活终于安定下来。
卫木匠不加思索便对昊川和杜泉说道：申屠自己还有重要的事做，不愿再陪三人一起景州之行了。
听卫木匠说完，昊川和杜泉暗暗觉得可惜，这一路艰难重重，杀机四伏，如今还没到目的地，却少了一位强力的伙伴，着实不是件好事。而这申屠也的确无情，毕竟也是一路为伴，怎么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但是转头又一想，这件事本就和申屠没有多大关系，他若是要走，难道能够强留吗？看来以后路上就得事事靠自己，处处小心了。
三人胡乱吃了点东西便上路了，站在石山之上放眼望去，延绵的山脉无边无际，山峰忽高忽低，薄薄的云雾在周围缭绕，群山之中，不时有苍鹰展翅划过，天地之间，一派雄壮巍峨之势。
这里的景观犹如一副泼墨山水画，看得人心神荡漾。可是有多美的景，就有多难行的路。卫木匠三人用了两个时辰，终于翻过了石山，以这样的速度再赶两天的路，就能到达露水镇，到了那里就等于到了张行的铸铁坊。张行一定想不到卫木匠三人会突然到访，见面之后，定然少不了大碗酒大块肉，热热闹闹一醉方休。
这一路，昊川肚子里有一百个疑问，他回忆从棕山城走到这里发生过的所有事，几乎每一件都很奇怪，它觉得老爹有很多事都在瞒着自己，可不论怎么追问，老爹总是含糊其辞不肯解答。